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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球报道:Happy Heartbeat Life

2023-03-13 18:52:05来源:哔哩哔哩

这何尝不是一种凯博鲸()

幸福心跳生活,感情kirakira!


(相关资料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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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还在读书时,有一天走在回家路上,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路边长椅上。我的注意力因她细小的歌声而被吸引过去,却看见她显得惶恐不安的表情。她像是无意识地发出一点声音来安抚自己,慌张却从神情和肢体动作中透露出来。

当时黄昏已尽,地平线残留血红。所幸道路灯光明亮,我快速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,行人没有异常,也不似存在危险威胁因素,只是大家都视而路过了。年轻自然拥有些正义感且被教育灌输的我,感到这一丝不寻常气息,便向小女孩走过去。

她有点怕生,不过那年龄也理所当然。也许是见我面孔年轻,拉近了距离。在我自我介绍之后,她松口表示与父母分散了——原来是迷路。她记得家人的手机号码,只是她本人没有通讯设备,也不知怎么主动向路人开口,于是只好坐在这里——所以之后我很简单地联络到她家人,把她送回到他们身边。

过后想想,她还是一个有灵性的可爱聪明孩子。至于为什么会走丢我虽然存疑也没有去细问。

毕业之前我已经搬家去临近城市,工作之后我的父母也渐渐衰老,回到老家养老。而我一年中很少回去,便也就更没有可能,再见过那个孩子。

——也许是她的灵性与我当时脑袋一热的善举,联结成缘分,能让两个只谋过一面的陌生人,相隔数年,在另一座城市相认。

生活普普通通的乡镇小城。偏僻,无亲无故。

我在便利店购置一些生活用品,一个雪白长发的少女站在方便面货柜前,手中拿着两盒不同牌子的方便面,正在来回对比。我的脚步,就在她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稍微停顿一下,她稍稍抬起头偷偷瞥一眼、像小动物警觉。

我停顿的原因只是第一反应她挺漂亮,随后也没有打算失礼地打量人家。但当她的脸庞转过来,我感到熟悉。于是我们对视几秒。“......斯卡蒂?”我回想起那个女孩告诉我的名字。她一惊,下意识后退两步。看来至少我没认错人。

从可爱小女孩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姑娘,她的容貌倒不是说惊艳,而是耐看且越看越精致,越喜爱的类型。

好像是那种独立于世,隐居在仙林中的存在,常常为花鸟风月献上不知名语言的歌谣。

脑海出现这些想法之时,我应该要意识到我已经失礼地打量着人家......并且每每回想起这一刻“当初”,只觉得我对她的印象产生了一些偏差——是的,很多天之后,我该形容她为可爱伶俐和偶尔有点憨。

我询问她是否记得小时候迷过路,这时并不指望她能想起一年级左右的过路人。

而她却真的想起了我。她回忆着说记得有个人向她搭话,找到爸妈......说着这些话时候的斯卡蒂,表情十分落寞,语气和眼神渐渐透露出哀伤。

发生什么事了吗?我这样顺势问下去。得来的是她的请求,不要将她的行踪告知他人。没想到这一次见面,和上次的情境反转。

我看着她的双眼、等待我的回答,然后我开玩笑地压低声音说一句,难道你犯法了正在逃逸?

斯卡蒂满头问号连忙摆手、方便面都还握在手上,然后又略微拘谨,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。最后她靠近过来,语气低沉地说,“其实,我...现在,离家出走。”

离家出走。

唔嗯......

在她的目光中,我伸出手,摸摸她的脑袋,

“总之,既然如此,你不介意到我家好好谈谈吧?包晚餐。”

——当时我说了大概这样的话。

后来事情发展成斯卡蒂暂居在我家。

斯卡蒂家人那边,也许有在当地警察局报失踪案,一两三四天还暂时没有开始查周围城市。况且明确为离家出走,对警察来说只是小场面吧。唯一我认为不太行的是现在并不是寒暑假期间,也就是说斯卡蒂还在读高中,尽管解决了生活问题,但她失踪越久耽搁越多。

“我不是你的监护人或者保姆。”

我提醒了斯卡蒂很多次,她总有一天要回去。即使她的双亲已经去世。

.

.

一天前我接到凯尔希的电话,说明天凯尔希早上有医师定期考核,为了能准时进场所以今晚提前住在市区。小乡镇是这样的,早晨最早一班车搭过去,到达市区也已经九点十点。偶尔这种凯尔希不能值班的时候,我代她的班坐在急诊科,这不是什么大事。倒不如说她总是很劳累的那一个。

这一所乡镇医院没有严格的所谓急诊中心,急诊和门诊的大厅合并在一栋楼的一楼。夜班,一个医师几个护士,聊聊天或者小睡度过一晚上。其实大部分时候注意的是住院病人。而病情稍微严重的患者早已转到上级医院。

虽然仰卧起坐仍是经典节目。我值夜班的经验相对较少,起初我没料想到一些护士就能做的安抚工作,也有可能会把医生直接叫过去,尤其是上年纪的老年病人容易出现不相信护士的情况。什么?睡不着不舒服失眠,凌晨三点想开安眠药马上昏睡?我在神经内科哪受过这种要求。

一恍惚不知过了多少分钟,我猛然回到现实发现身上多了一张毛毯。以前刚开始我熬不住夜好像还被这里的护士讨论过,后来不知怎么的,我也没说什么,他们慢慢体谅起我,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啊...”

护士站座机急促。救护车司机抓上车钥匙叮铃咣啷在车库回荡。车祸,路口转角,超速摩托和货车。警报灯的蓝光悄然降临在小镇街道上。把伤员推进生与死的夹缝间。记忆最清晰的时刻只有事情过后那些片段时不时在脑海重现,好似气泡表面倒映一幅幅景象。

第二天下午,我回到家里,看见客厅茶几上摆着剩下小半份的披萨。斯卡蒂的房间里传出游戏直播的解说,我忍不住翘起嘴角,放轻脚步好好听她的声音。

当然,斯卡蒂居家整天什么事都不做是不行的,高中课程网课她得看。除此之外她说她身体素质不错,家务体力活都可以代劳,不轻易打架,但是出手从来没有输过,可以跟我一起去上班当我的保镖。她这样描述自己让我震撼,我本来感觉她在学校里应该属于文艺少女,加个读书会或者音乐部什么的。

家务我们分摊,保镖也不需要。我想到她说过能弹竖琴,而且那么会唱歌,于是建议并半强迫地让她在视频网站上才艺表演。嘛,毕竟寄我篱下,她也没有非常不情愿只是有些害羞。当她账号经营开始熟练之后,我给她约的出道用虚拟形象也完稿。那一天将皮套打开在电脑桌面上,我就把她摁在摄像头前面坐下,再调整了会动态捕捉的参数,她一直“嗯嗯嗯?”,耳尖泛红,不敢动。

事实证明,刚开始害羞,只要度过那段时期就能大大方方地接受她自己很可爱。

我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,随后便听见斯卡蒂向直播间的观众说“我姐姐回来了,再见再见”,大概光速下播。她耳朵还真挺灵的?

我伸手,想了想,还是拿起一块披萨塞嘴里。房间里收拾几下的动静,她打开房门看见我的笑意,问是不是我上班遇到了什么好事。我因为嘴巴还叼着披萨,可能露出的笑容不太正常,我说,“第一次在急救室里做手术,害挺开心的。”斯卡蒂的脸色变白了一点。实际上我笑的是发现她直播乐在其中,但要是戳穿出来她又该不好意思了。

“那医生(Doctor)现在要休息吗?吃过午饭了吗?”

“我早上在值班室睡过了,睡醒才回来。还什么都没吃,披萨是第一口。”

寻常无比的家常话。

日子像舒缓钢琴曲中的音符,一拍一拍流淌着,荡着波浪。

有时我浏览网上新闻之时,想斯卡蒂的亲戚们对她的去向难道确实不太上心?有时很想探讨斯卡蒂是如何避开城市监控系统,又坐上黑车,带着一点钱和一个行李箱,顺利不着痕迹地远离家庭所在地。她的情感反应出她冲动之下离开家门,而她的实际行动计划却显示出她已做流浪的心理准备。当然我会问出“如果没有遇到我,你接下来会怎么办?”的问题,她只是说走一步看一步。好像住进我家之后她就把原先什么计划全部抛在脑后了。或许,斯卡蒂没有冲动。

有次,斯卡蒂的观众说想听我的声音,因为我经常活在她的闲聊中。而我下班在家的时间和斯卡蒂直播的时间是相互错开的、应该是她有意而为,所以回想一下,我还真没在直播间出过声。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附和观众氛围,没什么做主播做节目的经验。扒拉了一会记忆,最后对着麦克风说,那我和她合唱一首歌吧。

前阵子她心血来潮,拉着我一起练习唱了一下。

我一边回想当时情景,一边为她和声。

“......我甚至能学着去爱,如你一样爱。

如你一样爱...”

“我总感到自卑,

如今我更确信这件事。

因为你如此完美,

一举一动都令我欣赏。

我希望我能知道,

为什么你觉得我特殊?”

《Love Like You》——她唱着这些歌词的时候,晴朗的日光照入房间,给她的长发撒一层金黄色的朦胧。她一手捏着歌词纸,一手靠在胸口,柔和,动情。不善言辞的斯卡蒂将温暖全部放入歌声,仿佛有意唱给我听。她只敢在这时双眸长长凝视着我,如一幅鲜活起来的艺术品,向我展示其精美之处。

那时我产生了细微的,无法忽略的想法,想要把她长期藏住,由我一人欣赏。毕竟她不想回家,她的亲戚又无法找到此处。

我可以吗?

我的心微颤。它忘记正常的节律。

面对直播间观众,斯卡蒂营业式地“背诵”这首歌的曲调,而我更是不跑调就算胜利。曲毕,观众们反响不错,意犹未尽,这个账号的钱包也入几分钱。第二次合唱也就这样了。

我摸摸她的头。她继续直播。

不过是一场事故,千千万万奇怪的或更需要关注度的新闻之中,一场不存在争议的普通事故,能将当天把斯卡蒂的人生完全切割成前后两个部分。

犯人被捕,接受判决,锒铛入狱。斯卡蒂能得到的是,犯人已经受到罪有应得的惩罚,以及一些物质上的补偿。父母的棺椁捶进钉子,盖上泥土,竖起墓碑,那就是他们在亲人心中又一次的死亡。

你想知道斯卡蒂有何感想?我不会向她问出这种缺德问题。能知道的时候无非是她愿意主动提起。

正是出于关心而互相保留的私密。

比如我没有必要说自己受了点伤的事情。

在场周围人一下惊呼,我被木椅钝击后背,所幸也只是轻钝挫伤,没有伤到筋骨。我转头回身,同办公室的同事也立即起身过来拉住了那个拎起木椅的人。

对视。他张口喊着庸医,喊着我不负责,不愿治他的孩子,送去其他医院推卸责任,耽误治疗时间。我见他想在这里闹大的意图,于是请他把来龙去脉复述一次。

那实在是一位父亲伤心的逻辑崩溃。

是上周,有个一氧化碳中毒的孩子送到抢救,生命脱离危险,二十七小时后苏醒,我便去监护室检查孩子的意识恢复程度。那时我和家属见了面,孩子从急救交接给我。

农村的老式热水器使用燃气加热。尽管燃气罐放置在隔壁厨房,在墙壁通孔将热水输送过来,可怜当时整个屋子里门窗没有通风到位,家人有事出门,回来之后已经不知孩子在浴室里昏迷多少小时。这种生命危险的意外,常常警告常常有,病患送来我救治,我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。

语言能力正常,自我认知没表现出问题,但有中度记忆障碍和轻度视空间认知障碍的症状。若是见到自己孩子投来迷茫和陌生的眼神,正常的家长自然没有能不心痛的。一氧化碳中毒是损伤而不是疾病,进行充分全面的脑部检查,尽可能实施最好条件的治疗,还是有可能回归普通生活,尽管这孩子的中毒程度会留下些后遗症——我向家属说明。而很显然,一所乡级医院能做到的只是保留性命,这里也没有核磁和多普勒超声。当时自然而然地,我建议转院,家属没有疑问,签字手续一套流程完成。他复述之中有些描述与我的记忆不同,所以我也适时出声与他讨论清楚。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后,我明白了,我们也知道了这位家属的心路历程。

因为孩子的治疗效果没有达到家属他们的预期,激动的情绪不敢在市医院宣泄,所以跑回来了。

是我的措辞给了他们过量的希望?说法还是太好听了?

可能,我心底里确实觉得,他们今后仍能与孩子一起生活已经可以知足。虽然说人与人的悲痛不能一概而论,一个人的困境对另一个人来说或许根本不值一提。我能理解他为何冲动,但这可不意味着我一定要与之共情。

如果他选择与我倾诉,那我还是愿意倾听的。

哎,总之,几十分钟之后这位家属的状态稳定下来,我允许放他离开,互相不再追究。这本来是小概率事件,对方没有强词夺理或仗势欺人,我当是吸取了一份教训。

我打了个喷嚏,想起,把冰袋和毛巾从背部衣服里拿出来。

两天之后,下班在家,手机响起来自同事的信息提示音,我随意地打开看一眼,反正只要不是领导就平安无事——凯尔希说,她和亚叶马上到我家,准备开门。

“?”

我捂起嘴。我和凯尔希偶尔偶尔会串门,但是斯卡蒂住进来之后凯尔希还没有来过啊。没见过面也就算了,我好像也一直没向她提过斯卡蒂的存在?

我一边冲向玄关,一边对斯卡蒂喊道有同事来。

两人这时正好走在我家门前街道。我打开门后,亚叶向我招招手,我见她手里还拎着一袋什么东西。凯尔希把手机放入大衣口袋中,平静双眼与我对视。我们一边寒暄一边往屋里走,斯卡蒂没有从房间出来、其实我没有刻意要隐藏她的意思,只是告知她一声......毕竟房屋随意可见她的生活痕迹,凯尔希走几步看两眼就发现了。

原来是听说前天我遇到事件,她们过来看看我。

亚叶把袋子放在客厅桌上,说,“荣术医生,这是我从药园采的一些草药,希望能帮助你调养身体。”

“嗨呀,我涂点化瘀药差不多都好了。”

我给两人斟上红茶。随后凯尔希轻抿一口,开门见山说,你家氛围好像不一样了。我哈哈地干笑几声,好吧,实际上现在有另一个人住在我家。

你在这里原来还有其他人际圈,还不错。凯尔希给我投来这样的眼神。

我移开视线。

平和的关于日常生活的闲聊,穿插点医学的探讨,聊些生活习惯,聊些最近看的故事。然后好学孩子亚叶忽然把话题带到了,凯尔希老师学识和经验都十分丰富,去国内前列医院工作绰绰有余,为什么选择这个偏僻小镇子呢?

“......”我默然等待凯尔希回答。

“她是我信任并看好的学生。”凯尔希说,对我说。意思是告诉亚叶也无妨...我知道凯尔希在这里工作有我的原因,但我不确定她的具体想法。亚叶的感觉没有错,凯尔希理应在更优秀的平台上施展才能。

在临床之前,我先修的其实是药学。然而在我自己身上发生了药物实验事故。当时小组里没有足够的证据推出责任主要承担人,于是整个小组连坐,包括我,我们都差点滚出这个行业。那时候,八仙过海各显神通,对于我来说便是凯尔希拉了我一把。

落下病根,保住饭碗,低调行事,宁静度日。

而凯尔希根本没必要跟我一起来到乡下。

“因为并非所有的人都能享受更好的医疗资源。”

凯尔希在红茶中加入一块方糖。喂!那本来是随咖啡配的,茶你别这样喝啊。

“我自身并不在意在何处工作,因为总有人需要就医,需要我治疗。”

这年头有多少纯粹想学医而为医生的人,我撑起脸颊,看着凯尔希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。但是她微妙地转移了话题重点,既然不在意,难道理由是一时兴起吗?我不好说。

亚叶说我们两个感情看起来挺要好。是吗?我和凯尔希都没出现过这种想法。不过既然说起来,啊,也有道理。

“我和她是谈人情伤感情的关系,如果你硬要论我们互相欠过多少人情,那已经理不清了。”

她们两人回家去后,我收拾着茶具,斯卡蒂慢慢打开房间门。我们的对话应该都能传入她的耳中。她以前注意过我家里的心衰药,我没有多说。

在那实验翻车之后我患上慢性心力衰竭。我的父母知道我转向临床,但他们不清楚真正原因,也不知我得了心脏病。我偶尔会更新遗书版本,写上我最新的感受。我觉得没必要悲观,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。

斯卡蒂开口道,难怪这两天在医生身上闻到药味,还以为是工作那边接触的。她的五感灵敏得让人有时候觉得可怕,而这也可以作为一个证据......论证我对她的诊断。

各自再回房间后,我看着手机屏幕中聊天软件的凯尔希的头像,再确认当前时间,我给凯尔希发去了消息,关于斯卡蒂的事情和她的心理状态。斯卡蒂可能存在被害妄想症的倾向,目前还没有发展成影响正常生活的症状。

高敏感人群,HSP,这不是疾病,而是一种体质,一种稳定持久的人格特征。当然,这不会是心理问题的直接诱因。我能感觉到斯卡蒂接受到良好的教育,所以她的那一点“觉得世间有不少潜在危险存在正在对她虎视眈眈”一般来说可以认为是警惕心。

斯卡蒂的家庭是正常且知足的。只是她在聊天中多次她无意识地透露出对家族中其他人的厌恶。然后有一次,我得知她下定决心离家出走的直接原因是,几个亲戚在她的家中从讨论到争吵,谁来监护她以及父母的事业遗产如何处理,而丝毫没有在意斯卡蒂本人的意见和心情。

在斯卡蒂面前,我姑且站在她的角度,认为“亲戚是邪恶”的。不过我在与凯尔希的讨论中,我们不能排除那是斯卡蒂因为父母去世情绪不稳定,斯卡蒂视角导致的片面之词。

斯卡蒂住在我家,真正需要面对的问题,她躲得了一时,躲不了一世。但是,就算是让一个社会上的成年人来自我剖析心理底层逻辑,我们都会感到困惑和本能抗拒,那么一个孩子就更困难了。而斯卡蒂还是容易多愁善感的人。

斯卡蒂说过,我是为数不多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......如果当有一天,有那个时机,我和她谈心,拿着一把准备打开心房建立沟通的手术刀(物理x,心理✓),不知道她会不会当场心理阴影加重呢。

“她的家属有找到你吗?与你联系过吗?”

凯尔希如是说。

“没有找到我。但是,斯卡蒂不是在当虚拟主播。”

她收到了似乎是来自家族的私信。她没有回复。账号属于我,他们即使联系网站官方也得不到实际地址。当然,如果出动警方力量,是有可能会打到我手机上来的。取决于这件事闹得大不大。

与凯尔希聊得夜深了,然后我们决定事情就暂时保持这样放置,结束对话。躺在床上,我的脑海中一直盘绕凯尔希的那句话——如果到最后她也不愿返回家族,你是否考虑过干脆成为她的监护人?

我又想起《Love Like You》温柔的旋律和歌词。

日子继续流逝着。有时候,我的视线不自知地跟随她的身影。有时候,我发现她的一举一动都如此恰到好处。有时候,我对上她的期待着欢迎着我回来的目光。我习惯了屋子里第二个人的声音,习惯在厨房时有个帮手让我双线程烹饪,习惯洗衣机里两人份的衣服,洗漱台两个放在一起的杯子牙刷牙膏。

有一晚,我难得看见斯卡蒂坐在客厅沙发上,开着电视机。难得的原因是她以前还有点介意我和她的个人私人空间的界限,有什么想看的她会直接在自己房间电脑上看。不过,当我注意到电视机上播放的是一部关于产科医生的电视剧,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。

所以,我装作好奇的样子驻足、实际上我看过,我问她这部剧叫什么,好看吗。于是她就略带欣喜地向我介绍起来,安利的兴致颇为热烈。我一边听她的评价和感受,一边心想“她真是可爱”。

接待新生的科室,氛围确实和我们这边有些区别。

我至今仍记得我还在学习的时候,曾经向老师抱怨着随口说了一段话,有些小病小痛只要改善生活习惯就行,但病人回答很难做到——其实我也理解,如果病人有条件完全听从医嘱,那大概从一开始也不会得病。某种程度上,间接病因是他们所处的社会和工作。

生活所迫,无法适应的身体被淘汰下来。

然后老师回答我,照你这样说,我们的工作其实就是帮助被淘汰掉的人重返工作岗位。

我至今仍记得这句教诲,挺地狱的。

所以说,妇产科那个场所,可是经常响起能够带来人们喜悦的哭声。

我忍不住伸手摸摸斯卡蒂的头。她像小动物一样稍稍顶住手掌。

......如果,“我成为她的监护人”?

我已经确实这么考虑了。

又有时候......我的脑海中浮出自己失败的科研,有些狼狈的事业。我自己过活还好,如果要对另一个个体的人生负责......

然后终于,斯卡蒂的亲戚打通我的电话。

我深感祸不单行。

流感高发的时节,在医院上班的我们对此更有感觉。我想着注意防护小心感染,我没事,反倒是斯卡蒂有一天突然发烧躺床。难道是我带回来的病毒?我有些诧异,自己消杀技术这么差?然后发现她这段时间也出过门,扔垃圾拿外卖,也去过便利店。啊,可恶啊,防不胜防。

请了假在家照顾她。我本打算这两天告诉她,她亲戚那边的消息。这下不能说,那边我也暂时不能回复。

她意识模糊,半梦半醒,看上去恍惚地忘记自己身在何处,所以偶尔睁开双眼时,怔怔地凝视我。“你会讨厌我吗,医生?”她微弱地开口,没有遮掩她的弱势和不安。我迎上她的视线,实际她只是朦胧地看我所在的大致方向,眼球微微充血泛红。我回以真诚的凝视,“不会。”

“我想,和你在一起......”

梦呓一般,她嘟嘟囔囔不少她家里的事,思维断片。这一刻她好像活回几个月前,活回父母出事之前的日子,模糊不清地说了些家庭琐事,学业的事,又好像说到以前被亲戚PUA,所以听见拿血缘关系绑架的对话就很想逃离。

幸好,她在第二天后转为低烧,已经逐渐好起来。我端来蒸好的鸡蛋羹,她乖巧坐起来,拿勺子慢慢吃着,垂头看着碗,呢喃说,“我好像...很多年没有发过烧了,也不知道这一次,是怎么回事......谢谢医生照顾......”

“生活环境的变化,精神或是突然紧绷或是突然松懈,缺少运动的免疫力下降......很多理由,加上流感期,这并不奇怪。而且你的症状说来算轻,今天再睡睡觉你就可以恢复自理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斯卡蒂的眼底似乎有星辰闪闪发亮。看见她一点点恢复精神也让我高兴,也许比患者出院还让我高兴。下午她去阳台晒晒太阳,同时我对屋子里用二氧化氯消个毒。之后她对我说,想和我一起看动画,问我有什么想安利她的......说实话,我一瞬间有点为难。

却难以拒绝。

——过后我回想这一刻,绝对不能说是后悔,但还是在自己心里做了很多无意义的反省。本质上是我没有告知斯卡蒂,呼吸道感染对于我的危险。

在她身边陪两天,聊了不少真心话。

第三天我去正常上班。午间休息的时候凯尔希路过。今年的流感疫苗打了吗?她问我。年初打了,看起来我还没有逝。

我该清楚“祸不单行”是心理因素,人遇到不幸而不安定之时容易导致更多失误。这几天时间里,因为监护权的事情,我跑警局,跑居委会,和对方家族的人坐谈三次,当我意识到自己喉咙有点不舒服,咳出几声之后——我需要长假了。我才想起来给予斯卡蒂一个真正的新生活的前提是我得活着。

然而,我并不能对对方说我要预防流感所以监护权择日看情况再谈。不然很可能斯卡蒂会被直接带回去。此刻我如此深切感受到病人说的“做不到”,“生活所迫”。

回家路上,很突然的短短十几秒,我的咽喉渐渐犹如火烧,每次一呼一吸都在助燃。疼痛难受感引起心率自然上升,耳朵深处的脉搏声不断带走氧气。我还看得清大门的钥匙孔,我一边敲门一边插入钥匙转动门锁,告诉她我回来了,同时却不能等到她过来。我顶撞开大门,从玄关柜子拿出一支吗啡。

她惊恐地走到我面前时,我坐着将吗啡缓缓推入静脉、我怎么见得到自己的脸色多难看呢,只遵循意识本能抢救自己。甚至听不到斯卡蒂对电话那边说了什么。我体验着清晰的,纯粹的,身体中流淌的生命被猛烈抽离的过程。我看见她握住我的手,她的嘴巴在动,在说什么...啊...我真的听不清。

摇摇晃晃,摇摇晃晃,我努力让自己对她说,“别太担心,我还死不了”,但我不确定是否说出去了,又或者是否说清楚了。但很没有说服力吧。吗啡渐渐镇痛,我知道她已经打了急救......她在不断与我对话想要保持我的意识。

“斯卡蒂...”我唤她的名字,气流穿过声带,带起泡沫。

我听见她的声音像是穿过了几十米深的水面,“要去床上躺着吗?我抱你过去。”

“......不,No,だめ。”

她一边说一边开始动作,我迟钝反应过来连忙制止。

她稍稍困惑,但已经不见一开始的惊恐。她镇定下来的眼神询问,她现在能做什么来帮助我。我呼吸道里的血沫让我本能阻止发声,而同时我能感受到斯卡蒂手心的触感和温度。

我想说,你去药箱里找氢氯噻嗪吧——那是我平常常规使用的利尿剂,虽然现在不能和吗啡一起用,但现在不是给我自己用来救命的,实际上可能相当作用于斯卡蒂的安慰剂吧。我本想让她去帮我拿药,然而脑袋中各种糟糕的感觉胡乱搅拌在一起,混沌,混沌。血压降低,呼吸减慢,身体不断给我发出“睡觉吧”“剩下交给其他人,你只管晕倒”的信号。

当然,“我还死不了”是我综合现状的判断,并非随口说出安抚她。如果我倒在路边那才......

这之后现实发生什么我已经无法描述。

只是意识暂时下沉休息,身体仍然隐隐约约接收处理着外界讯息,我想大脑中如繁星的神经元们此时以少有的频率模式传递递质,于是在意识脑海中点亮出所谓“意识流”。

阴凉的空气,硅胶味。秋叶在游乐园的上空飘零,滴答滴答,圆舞曲的节奏,没有终结。这些无机质的机械,自顾自地运作着。明明时不时经过脚步声,却从未见到人影。过山车,海盗船,轱辘轱辘旋转啊,木马和茶杯。在摩天轮上眺望。轿厢不应该密闭吗?我觉得风吹在身上让我发冷。我回头,我不在摩天轮,这里也没有游乐园。实际我躺在草地上,慢慢被草坪分解吸取养分,开出绚烂花卉。因为我从上面掉下来了,如秋叶般轻盈地恬静地飘落。因为我只能向前走,苍茫大漠上搁浅的舰船,广播播放着裸体舞曲,我不能停滞,然后我迈出脚步,然后坠落,坠落,呼啦呼啦地头晕目眩。

我深吸一口气。

硅胶味是氧气面罩。

心电监护仪以及路过装载医疗物品的推车。

即使中央空调设置在二十来度,我的手脚也冰凉得不能自己回暖。

发现我苏醒的护士去通知凯尔希。哦,当然是凯尔希。一段时间后,我见她神色平静地走来,我顺手摘掉面罩,我觉得我得说点话来垂死挣扎。然后凯尔希从口袋掏出一个手电筒便直接照向我的眼睛。很不舒服,我眯起眼偏过头,说,“你可以直接问我。”如果她一定要过一次意识状态检查流程的话。

我听见她轻轻地冷哼一声,或许有可能是错觉,随后我再把脸转向她,看向她,她轻咬着嘴唇,有一丝皱眉之意,“你也可以直接问我。”

“...?”

“你最近在忙斯卡蒂的事。我在这里明确告诉你,我欣赏你对自己责任心的热忱,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你的生命在这种情况下允许比你的责任更轻。”

确实生气了。

我现在哪里都躲不去,我被凯尔希的目光钉在病床上。

她越说,语气中的愠怒越明显,“尤其你自己身为医者,你不能用‘不知道’‘没意识到’这种理由来解释你消耗自己生命的行为。这样一来,或许我也应该考虑质疑你是否拥有抚养别人的资格和能力?”

——总之,被凯尔希骂了不知道多少分钟,反正我已经习惯她拗口的长篇大论,最后是将近滴完的葡萄糖盐溶液吊瓶终止这个情景。我抬起插着留置针的手臂向她示意。她停顿几秒,在短暂时间内将情绪全部收回,拿来注射器和棉球。

她拔出输液管,又将注射器连接到留置针接头的时候,忽然又开口说,“我的意思是,你除了硬抗流感去办理手续之外,还可以来问我,让我帮你去办。”

我一边听着,一边脑袋有些空白地看着,我的血液缓慢被抽入注射器管。“......你说得对,凯尔希。”我也不知道自己回复的是凯尔希的哪一段话,我也没有在敷衍......刚醒来经历一顿语言轰炸,我现在的想法,在她说出“让我帮你去办”之后,我满脑子只剩下“我,真是个笨蛋.jpg”。我的理性从一开始就明确告诉我,我最好是把斯卡蒂轰回她家。那还会有这么多事?

抽好血之后,再做点检查,心肌已经稳定下来,抓点药拎回家。这途中在监护室外见到斯卡蒂。她虽然换了户外长裤,但把居家的米色珊瑚绒上衣直接穿出来,漂亮柔顺的长发雪白得和医院四壁映衬,脸上露着一些不安的神情,好像想冲上来抱住我又怕伤到我的模样。我想已经有人跟她解释过,本来,她发烧当时我不应与她有过多接触,理性做法是互相隔离。这一次是我对自己身体还是太自信了。果然传染病的最初症状是嘴硬。

......可是我挺想活得感性一些,凡事讲究生存利益最优解太累了。如果意念的力量,唯心的力量,能够让人治愈疾病就好了。说起来可能显得我幼稚,我不爱看黑深残的太“真实”的动画,相反,“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”“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”这种故事倒是常常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

“等等...我意识到了,凯尔希,你的意思是,你支持我收养斯卡蒂?!”

“...我最初只是给你客观地提供一个优先度比较低的可选项......我和斯卡蒂已经进行过交流。我不否认,认为同居人的存在对你有好处。正如这次。就算你如何尽量避免,我们也无法预测是否有下次发生,以及是否能及时抢救。我不想给你收尸。”

“是的......谢谢你心里有我,凯尔希。mua。heart。”

“¿”

我和斯卡蒂回到家中。家中物品位置稍微不同,但都打理得良好。听她说,凯尔希还送过食材过来,考虑到她是否有能力下厨。嘛...在她还没有来到我家之前她确实没怎么炒过菜,不过现在她当我的厨房助手积累一定的经验了。而且如今这个社会足不出户,还有外卖和快递,一两天时间不至于把自己关死。

我本来习惯性地想摸摸她的头,她有意和我拉开距离。我对她说,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很难做到有效隔离的”,有点难过。她用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,表示暂时不密接。

不过之后斯卡蒂给我讲了一些事。

视频网站,她已经一周没有开播,从她发烧开始,到期间处理家族事务和监护权,她没有心情直播,然后我住院,这段时间她没有开播。她打开观众的留言,我愣了愣。上面最新的是关于我的留言,愿我平安祝我康复的话语。我自然也看到斯卡蒂她发的动态,她没有遮掩,而直接让我知道了,她有多害怕再经历身边人的逝去。

她清澈的双眼凝望我,说,“我不想让自己...好像变成灾厄一般的存在。如果医生你也死了,我可能这辈子就不会再和其他人生活了。”

“...啊.......”我的心有点沉重。关于我的寿命这个问题,我无论如何,都无法做出保证和承诺。所以我能怎么回复她呢?当我还在选择答复内容,比如“至少我会陪你达到你可以完全独立生活的阶段”,或者“心脏纯属我的问题,和与你的相遇无关。你要是给自己压力我就不高兴了”,的时候,斯卡蒂见我无言以对的样子,抿嘴露出微笑,温柔,带着点哀伤,

“所以在我的眼前,你要好好活着,知道吗?你最不需要做的就是勉强你自己,因为我今后会保护你。”

我脑海中列举出来的答复内容被清扫而空。

她没打算听我的答复,因为她还有很多话要说。

她跑去又跑回来,拿来一本笔记本,我本以为她想告诉我,她有在好好进行高中学业。笔记本的内容却是关于心脏和心衰的知识,最基础的,常识的,到医学课本上的,甚至有论文研究的,虽然内容不多,但针对性强,病理,急救,药物,日常生活注意事项。她说她请教了亚叶。

“我今后会保护你。”她目光坚定地重复了一次。当我的生命守护者。

她把笔记本往下翻页,呈出最新一页,写着“人工心脏”“心泵”“左心室辅助装置”等等的词汇。她说,虽然现在她还完全看不懂科研论文,但她想要争取以后在这个领域研究。

我微微睁大双眼,“你要学医...?”如果是为了我,大可不必。我属于那种非常不推荐把青春期、年轻时期一段时间的热血当做后辈子坚持的梦想什么的那一类人。悲观?这我可不同意说是悲观。我更不想看到意志被现实渐渐磨灭的情景。

然而我就像个,人格分裂一样,明明脑袋现在想的一回事,现实中嘴巴说出来却变成“如果是你的话...或许真的可以做出一番成绩”。可能我的潜意识开始对她产生盲信,源于我对自己人生的失望。

此时我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沉,被斯卡蒂觉察到。她将笔记本抱在胸前,伫立在我的面前,眼眸中闪烁灵性的光,神情渐变为柔和,用那能唱出天籁的嗓音说,“我想让你知道,你可能...不怎么相信在现实中,一个人会如何轻易地改变另一个人的一生,但事实我就是这样,你可能有时候觉得你做的事微不足道,举手之劳,但我记得很清楚,我觉得很温暖,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感谢你,以及你现在对我人生的重要。”

我不知道。她真的很少谈论她过去生活的真实模样。她真的很想切割。

她这一番话让我的脑子乱了起来。真的是很混乱,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混乱。

她看向我的眼神,她微妙的和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的表情,她说话的嗓音语调感情,她说出来的内容,都让我难以应对。

我也许是宕机了,直至鼻尖一酸,视野不可控制地模糊起来。我扭头走去抽纸巾擦拭眼眶,听见斯卡蒂叫一声“医生?”,于是我不得不仍然纸巾堵着眼睛回应,“你这直球,打得也太直了吧,我情绪波动太大等会又回医院了。”

“啊...啊啊,别,医生你别想太多,忘了吧忘了吧。”一瞬间斯卡蒂又变回了有点憨的手足无措样,连忙凑近翻开笔记本照着上面症状一条一条看。

于是我趁机伸出双臂把她搂入了怀里。

——为什么你觉得我重要呢?(What makes you think I'm so special)

最终,我们到了这一天,斯卡蒂同意与亲戚见面。尽管她仍然对家族冰冷着脸色,但我还是尝试着去解除一些双方的误会,作为看得相对清楚的旁观者。当然我与他们家坐谈几次后发觉对方也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,他们只是确实在苦恼如何处理斯卡蒂家庭的问题,但在得出几个方案的时候斯卡蒂已经不见。

当时听我转述完斯卡蒂的意愿,他们有的吃惊,有的无所谓,有的说尊重她,当然也有反对的,用家族和血缘的理由压我,用我的经济条件背景压我。所以我花一段时间谈判几次,总算是逐个理由反驳说服(别问,问就是舌战群儒)。我想着赶在他们会不会突然反悔之前,把手续办完,然后就发病进了医院。而这同时,似乎,有其他人出面给他们家族交代了?

总之,这一次让斯卡蒂和家族见面,不仅是形式上的必要,而且我想让斯卡蒂明白,亲戚通常没有父母那么亲,这是正常的,但他们也不会想要加害她。她应该远离的是那些明确确实伤害她的个别人类。

这是有点漫长又繁琐的过程、路途,我和斯卡蒂倒也有点期待未来地进行下去。

她回到她的家中带走一些物品和遗物。她家的大部分有形财产由她直接继承,钱财现在暂由亲戚保管,而这部分钱也将用来分担斯卡蒂的学费书费——毕竟转移监护权不是与家族彻底断绝关系,户口都还在,既然他们还愿意提供物质支持,我怎么会反对呢。我遇到困难的关键是我是个外人,而不是什么更复杂的理由。

突然回想起这整个过程,我,还真的是个莫名其妙抢走其他家孩子的纯外人?我不禁捂住脸。我都做了什么。

斯卡蒂的衣柜中多出一些新衣服、对我来说的新衣服,那是她从她家带过来的其余衣物。床上一只红色虎鲸抱枕,她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物品。还有一小箱子琐琐碎碎的小东西,文具或者同人周边之类的。

我帮她把东西搬出来摆放,渐渐地,越来越感觉到,这个房间变成斯卡蒂的房间,开始感觉到她真实的生活气息。

我们相视而轻笑。

——我对她的了解,还太少太少。正因如此,今后我们相处的时光仍十分值得期待。如同周而复始的海浪,时间的浪潮,将五彩缤纷闪耀的贝壳推上沙滩,我们一步一步捡拾贝壳的回忆,留下两道脚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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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后记】

斯卡蒂的厌恶是对家族血缘关系中某种更模糊更抽象的事物的恐惧。她的潜意识知道无法轻易地抗争,所以选择暂且逃离。这种威胁在《happy sugar life》中表现为明确的家庭暴力,在舟游则是深海猎人实际的海嗣血脉。

在原案中我本来写的是浊蒂,习惯性地,因为其实在愚人号之前我对深海故事是没什么感觉......虽然当时覆潮之下打也打了看也看了,卡也全抽了,浊蒂已经带了一年,但就是突然间三周年的时候,当大家在golden age will return again的时候,我突然get到浊蒂和海嗣的xp点了......(张口闭眼)属于是永远迟钝于潮流了。

但本篇故事的结构虽然取自《happy sugar life》,而“印象”“墨迹”我尽量按照《love like you》这首歌来写、美国动画《宇宙小子》的曲子(我没看过抱歉,但曲子真的好听)。所以我写的时候很自然而然,写成了斯卡蒂的感觉,毕竟(我朋友的说法)浊蒂是个被伊莎玛拉压迫瘸了的傻孩子,不太适合这个故事,或者说如果是浊蒂,体现不出我想要的效果。

关于医生和医学这边的内容,基本上来自我网络搜索,所以如果出现错误敬请指出,如果不合理的地方请当作是源石技艺吧。凯博作为暗线,其中思想写得相对隐晦一些。设定上“我”拥有博士学位,毕业之后去医学科研机构工作,因为当时实验违规操作(别怀疑为什么专业却没有好好遵守守则)翻车落魄了,设定上是这样子的()而实际上博士学医仅仅是当时年轻时这样选择,大势所趋或者说有点赶鸭子上架,所以博士将其当作一份工作;而凯尔希、尽管我对她的描写很少,我想写的是一位想要成为医者而成为医者的角色,而且是不在乎经济限制的比较逍遥的人(《逍遥游》那种逍遥),就像是舟游的凯尔希,拥有超脱于泰拉文明的学识和能力,而现在所做的是守护罗德岛这个小家。所以这篇故事的凯尔希如她所说的一样对在哪里工作并不怎么在意,而她选择与博士一同来到这里的原因,嗯...不是说她想待在博士身边,而是担心博士一人在这里无亲无故而且致命病在身,所以她更多的是想与博士有个照应。

我倒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想让斯卡蒂成为游戏主播,但是我觉得这个非常好(正经)。我现在就想看斯卡蒂和浊心一起双人出道(笑脸和拇指)。

写下这段话的日期,这几年疫情终于在现在,算是第一次似乎告一段路,经历一波放开传播之后“忽然间已经没有了”。我听说了年轻人因心肌炎猝死的事情,也见到一些没有挺过去的老人家的事情,快递、外卖人手不足,医院更是难以避免,我认识的人有关的医师在过年时突然脑出血并伴肺部感染,在这种时候我更是感受到医护人员在从医之前先是个人类——医生、教师等等这些说到底也是职业,是工作,我想说按照平常心去发自内心地尊重就足够了,别捧得脱离了凡人的位置。会累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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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后日谈】

与斯卡蒂同乘坐的汽车启动,驶向她的新学校。

我有点五味陈杂。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这感觉实在怪怪的,因为我虽然在监护她,但我却竟然从来没把她当成“我的孩子”,我们其实只是同居人吧!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送斯卡蒂去学校的体验,这么奇怪。我该以什么身份在学校与老师对话?在学校我与斯卡蒂又该怎么相处?

——“中途转校生,这故事好二次元展开哦,医生。”

斯卡蒂原来眺望窗外的脸庞忽然转过来,看向我,这样说。她微微笑意映入我眼帘。我跟着轻笑,没说什么。她看起来不是会犯中二病的人,所以转校生这个属性让我想得更多的是,她在高压的学习环境中能否融入新集体。

一周后,斯卡蒂跟我打电话时,说她已经交到新朋友。我这稍稍的顾虑也彻底放下来。没有人能拒绝这么可爱又伶俐的孩子嘛。

两周后,我没想到我第二次与班主任见面是斯卡蒂被叫家长了。

我走进教学楼老师办公室,看见斯卡蒂已经坐在那里。当然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几个小时,我接到电话时说是斯卡蒂和另一个人把一个同学给打伤了。班主任艾丽妮说斯卡蒂可能涉及校园欺凌,而斯卡蒂否认并认为自己做得正确。我双手交叉环抱胸前,视线从艾丽妮移向斯卡蒂。

斯卡蒂直直注视我嘟喃说,“我们没有霸凌他。我们是看他欺负雪雉好几天了所以把他给打服,让他给人家道歉了。”

我说,“斯卡蒂...你的出发点是好的,但你实施暴力在先也是事实。很遗憾地告诉你,在校园里,你这样连正当防卫都不算。”

“因为早已经告诉过老师了,但老师调解得很敷衍。”

听到这里,我和艾丽妮都不约而同露出无奈的表情。我沉吟几声,问班主任,所以你们现在希望我做什么呢,希望斯卡蒂做什么呢。艾丽妮说,最直白的说法自然是你们双方家长互相把这件事和谐地解决一下,然后教育斯卡蒂以后不再实施暴力。

也没什么其他可做的了。

不过在与艾丽妮班主任道别前,她私底下和我说,虽然斯卡蒂学习成绩还可以,但还是让她暂时放下其他比较花费精力的副业吧。是,艾丽妮指的就是虚拟主播的事。啊?斯卡蒂不可能在班上宣扬吧——我这才知道,她已经小有名气到有同学听声音开了盒。

之后逗留在学校的时间,我见到和斯卡蒂一起打架的同党,准确说是对方听说我在而跑了过来。

那是又一个女孩子,行为举止明明颇为彬彬有礼,谈吐有些优雅气质的雏形,而同时具有少女年纪的活泼。我想不到她如何与斯卡蒂一起把同学追着打。说起斯卡蒂啊,斯卡蒂,我也想不到她竟然是说动手就会动手的家伙。

“您好,姐姐~我叫劳伦缇娜,是小斯卡蒂隔壁班的同学。”她小幅度提起裙摆做一下屈膝礼,然后俏皮地笑着。坏了,“姐姐”是斯卡蒂的观众对我的称呼。盒都被开到隔壁班去了。

然后劳伦缇娜接下来说,“打架的事情,希望您不要太责备她或者担心她怎么样,因为把实情看在眼里的大家都不会为难她,我们只是选择站出来的两个人。您理解么?”

我“嗯...”了一会,望进劳伦缇娜诚挚的双眸,从俏皮和礼仪包装的外表下,望见好像凝固在时间永恒的诚挚——斯卡蒂结识的并不是狐朋狗友,我如此认知后,对她露出微笑,“从立场原则的角度,虽然不能由我向你们说出你们做得没有错......但这时候还是心里话交流吧,我当然不会怪斯卡蒂啦。”

两人闻言,劳伦缇娜爽朗一笑,斯卡蒂松一口气。而,随后我的语气急转直下,“但是你们的做法太直接太暴力了,我还是那句话,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,但是手段非常需要优化,明白吗?这不是个靠拳脚占据道德高地的社会!”

“明白了!”两人惊而异口同声。

今天之后,我意识到,斯卡蒂曾经说过的“身体素质不错,动手从来没输过”的话,不是在开玩笑。

她在学校真的是不良少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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